非常不幸的你瞥見這裡有一座墳冢,請不要發出聲音或駐足觀望,請安靜地盡快離開。

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

村上春树


然而同时,作并不明白为何那时一定要把自己逼向死亡的境地,直至咫尺之间。就算有具体的理由,可对死的憧憬为何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,居然纠缠自己将近半年之久?纠缠,没有,就是准确的说法。就像被巨鲸吞入腹中幸存下来的《圣经》人物,作掉落进死亡的胃囊,在黑暗淤滞的空间里送走这个没有日期的日日夜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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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思考死亡的时候,他什么都不想。什么不想其实不难。不看报,不听音乐,甚至感觉不到性欲。世间发生的事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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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常意识不到,但作的身体上有一处极敏感的部位,是在背部某处。那是自己的手无法触及的柔软微妙的部分,平时被东西覆盖,从外表看不见。但在意想不到的时刻,由于某种微小的变动,那个部位会裸露出来,被某个人的指尖按住。于是作的内心世界就有某样东西开始动起来,体内分泌出某种特殊的物质。那种物质混进血液,被输送到身体每个角落。那里生出的刺激是肉体性的,同时也是意象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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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个底朝天的是人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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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。”绿川说。“我什么都不信。既不相信逻辑,也不相信非逻辑。既不相信上帝,也不相信魔鬼。其中没有假设的延长,也没有飞跃之类的玩意儿。只是把它当作那个东西默默地接受下来。这正是我的根本问题。我无法巧妙地筑起一道高墙,严格区别主体和客体。”
[读的时候随手在旁边批了句尼采先生的话,“我们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虔诚”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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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就这样幸存了下来。我也是你也是。幸存下来的人,就背负着幸存者必须完成的职责——尽可能好好地活下去。哪怕许多事情永远不会完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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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而且你直到天快亮时,还在孜孜不倦地为我建造特质车站喽?”
“是的。”作答道,“因为我打心里喜欢你,想得到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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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那些去了又来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堪称分量的东西。年月就如同温软的风,在他的周围静静拂过,没有留下伤痕,没有留下悲怆,也不会引发激烈的情感,或许留下值得一提的喜悦与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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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恐怕最先听到了那不协调的声音。然而她不够坚强,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到圈子外边。所以她把作塑造成了一个叛教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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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并不是一切都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。”这是作在芬兰的湖畔分别时,应当告诉惠理的话。不过那时他没想到。“那时,我们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,拥有能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的自我。这样的信念绝不会毫无意义地烟消云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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